2014年4月7日星期一

Gap year 2013-12-2 02:14

还剩一个月,今年就过去了。

正经说起来,今年算是一个gap year,实施了之前交换后休学的计划,一整年与北京无关
北京的同学们考研考G考托福,创业实习找工作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舍友吃夜宵总是放一个空杯子以表祭奠。
去台湾呆了四个月,见识到一个完全无法想象的工科学校
即使是一个人到处乱跑,也觉得这是一块让我有归属感的土地
也许是因为语言,也许是因为那无需太多成本就能实现梦想的环境
在那里见到了太多有趣的人和事,回来之后去了趟广州也没有遭遇什么
我不能理解台湾为什么有那么多个体经营却能活得很好的小店铺,比如路边的冰店豆花店
回到大陆看着各种品牌连锁的店铺就觉得很别扭,似乎不在规模上打败竞争者就无法生存
在宜兰碰到一个背包客栈的老板,三十岁出头却看着像大学刚毕业一样
他说,这年代要饿死是很难的,卖一杯咖啡赚的钱就够买一个便当了
我听完感慨不已,你们怎么可以活得这么没有压力
虽然媒体经常在嗷嗷叫说经济很烂,但随便去便利店打两小时工就能解决三餐的问题
打一周的零工就能负担一场演唱会的内场票价
有质量地活着并不是什么难题,还有余力投入到自己的爱好,甚至完全以爱好为生
有一个程序员,大学时曾是吉他社社长,给去校演的陈老师伴奏过
毕业当了一两年程序员之后放不下对吉他的热爱,辞职创业教授吉他演奏技巧
决心帮助喜欢音乐的普通人去感受演奏所带来的快乐
几个月前去夏威夷演出,12月份也会去北京“蜗牛的家”表演
在大陆,很难相信有人可以以这种方式活着

回来之后却被老妈念说是去浪费钱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这样与父母没有感情
父亲是大时代背景下的炮灰,有点小聪明却没有经过学术的调教
满嘴道理头头是道,仔细分析不难看出不懂装懂的自以为是,A股的经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极度的个人主义,觉得收入只要能满足基本生存需要就足够了,基本是退休养老心态
母亲则逻辑混乱,自身能力无法满足自己所需的面子,却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父亲
也没有努力想出什么改变现状的方法,空闲时间以网络小说与综艺节目度日
在这样的家里,三个人盯着三个屏幕,一天到晚没几句话,还时不时听他们在饭桌上吵架。

小时候学习好,唯一不会写的作文也教不了我,也不跟我玩
我就自己出门找小伙伴玩,和游戏机玩
关于“做人要考虑他人感受”的道理,是初中时竞赛组老师教的
关于亲情的美好,是clannad教的
关于对无止境娱乐的厌恶,以及频繁的自省,是被SM2调教出来的
关于谦卑,则是被高中竞赛时遇到的神和大学自己找的书和电影虐出来的
父亲在教育子女方面是无政府主义
“不用管他自己会想”,所以也不用关心我是怎么想的
母亲则是“我觉得是对的,我觉得是好的你都要接受”
所以和母亲吵了无数关于给我买了衣服鞋子我却不穿的架(直到前几天都还有一场)
影响最深远的一次则是12岁左右求了个纸符,烧成灰之后放到水里要给我喝。
当然他们确实给予了我赖以成长的物质基础,带我看病之类的
可是如果这都给不了,为什么要生小孩?
而且我妈生我的初衷让我很是愤怒。

前段时间看完发展心理学,讲的是从婴儿到成人这段时间里,影响一个人各方面素质的各种因素。
不管是智力、道德,自我与社会认知,几乎每方面都是家庭的影响最大
而最近的工作都是接触小孩子,深感教师在大环境之下改变学生命运甚至现状的无能为力

有一个初一的女孩,形式运算能力极差
13-6要用34567这种方式来算,1/20+1/12之类的通分都算不清楚
各种物理关系比如工效*时间=工作量,速度*时间=路程搞不明白,
看不懂两个人在400米跑道上反方向运动,已知两者速度求第一次相遇所需时间的题
不能理解25811这样的数列为什么是3n-1
即使她理解0123n-1,而369123n
智商不够还不要紧,最糟糕的是思维巨奇葩(请原谅我用这么重的词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设方程的题说“你不要设x,为什么要设x啊我听不懂”
上面那个跑道的题会纠结为什么一个是骑车一个是跑步
讲解听到一半会突然问一句“老师你是什么星座”,极度迷信星座无比八卦
还很喜欢说“我能理解的一点就通”,然后无数个为什么啊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强迫症,对别人说的话各种断章取义。
更惨的是,又黑又矮又圆。我真无法想象她今后会有怎样的人生。
每次过来接她的是奶奶,打电话联系的也是奶奶。父母哪里去了呢?

有一个初一的胖子,极懒,做题不喜欢自己想,即使他自己明明能想得出来。
字迹是毫不使劲让笔画随意弯折扭曲的那款。
有一次他妈来探班,一来就问我他有什么毛病,然后就开始训,毫无说服力的唠叨。
因为这种唠叨的存在,这个胖子的学习动机变成了躲避这种唠叨
问问题的时候最喜欢说“快给我讲啊不然明天又要被念”
听讲时也只是应付性地哦哦表示理解,或者看我的反应来猜答案,得到答案就满足地走开
我毫无办法,只能要求他写完卷子再来找我
他起初还死皮赖脸地缠着要我讲答案,“不告诉我就烦死你”之类的
向女生借涂改带无比霸道,似乎所有人天生都要满足他的样子
我极度讨厌这样的胖子,但即使他无法从我这套取答案,也可以找同桌抄

有一个学ukulele的小女孩,完全没有学琴的兴趣,测验的时候教的内容全都不会。
每次上课问得最多的就是可不可以去上厕所,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组织这个兴趣小组的老师说本来根本没想招她,是她父母有什么关系硬要加进来的。
看她低着头满脸的不开心,我真的无法理解家长是什么傻逼心态
tm只是一个兴趣小组啊,又不是钢琴可以考级拿证书帮助升学

我母亲的妹妹,尝试几年无果后领养了一个小孩
永远是命令的口气,才一年级就在课外报了三四个班
什么在起跑线上不能落下,也TM不想想高中没毕业的自己当年读书时是什么鸟样
只要有一点不遵从她的意愿就吼来吼去,吼不出效果就升级为打骂
一味地指责小孩奇怪,用“别的小孩都不会这样”的理由来责备
完全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承认这小孩气质是很奇怪,但这样的教养方式只会让这小孩的气质变得更奇怪
最后养出个仇人,还不如当初就不养。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蠢人就不能养小孩
但糟糕的教养方式所带来的一系列短期长期后果请自行承担。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后果所需的智商)

教小学生弹琴,二十几个人一起上大课
教了几次我就觉得很别扭,学生之间接受能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会的人嗷嗷叫好无聊要学新的,不会的人就是不会,让我怎么统一上大课
况且乐器这种东西有很多细节一定要手把手纠正才会有效果的
二十个人一起乱扒拉我哪里照顾得到那些学得慢的,也没办法教新的高阶内容
后来把那些基础渣的单独留下来练,有些人还不愿意,想回家,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同理一班四五十人的班级,老师哪里有空去照顾那些学得不好的
如果学生自己想学会去问还好,不想学的就那样烂下去了
而且不能让那些有天赋的家伙学到更有挑战性的内容
美国高中选课制,毕业内容很简单,学有余力的高二就可以开始读大学的课程
回头看中国高中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在备战高考上

于是我,大概不会去当老师了。

数学系就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被我丢掉了,那我要干嘛呢?
既然如此讨厌这个大环境,那就想法子逃离
最简单的逃离方式是留学,前提是能负担得起学费
德国大学不用学费,可是得学德语考德福,来不及了
欧美的奖学金还是算了,没有学霸到那种程度
算了下国立清华的学费,两年大概要25万台币
而国立清华提供每年25万台币的奖学金,条件是全科80分以上
一搜可供申请的科系,发现一个“计量财务金融学系”
正好年初在台湾交流时选了宏观经济学的课,自学了微观经济学,觉得经济学还挺好玩
仔细看了课程设置,甲组偏公司财务,乙组偏数学精算,觉得可以have a try
如果下了决心,剩下这一年半就有奋斗目标了
类似SM2时期的学霸生活将会重新上演,我觉得蛮不错的
其实大学以来一直没什么奋斗目标,直到去年申交换生的时候才痛心疾首
如果当初知道可以申交换生的话就不会过得那么漫无目的了

这条路最后的疑云,在于两岸关系
三年之后可以留台找工作嘛?不能的话大陆用工企业会承认国立清华的学历么?
届时台湾又将换届,形式政策如何还真无法预料
但总想努力一试,就像当年死磕SM2SM3一样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其实早就借了金融相关的书,一直放着没看
上班带来的固定时间安排会推着人进入不同的状态
回家之后总是处于一种想要放松的状态,外加某大作发售,至今已颓废350个小时
大作现在玩腻了(我抵制诱惑的方式似乎总是玩到腻)
今年只剩下一个月
此文算是提前的new year resolutions
Hope those accomplishmentsare not beyond attainment



2013.12.02


PS:有懂的小伙伴帮我分析一下财务金融和财务工程么?

一间书店 2013-10-3 00:59

这是一间在豆瓣上自称中国最美,在微博上自称被誉为中国最美的独立书店。
上世纪五十年代,厦门市政府在中山公园旁规划了一片华侨新村,让归国华侨在此出资建房,落叶归根。华侨们在此建起了一栋栋风格独特的别墅,在庭院里埋下当时从南洋带回来的种子。村内道路并没有经过事先规划[1],沿着庭院的围墙随意弯折,横竖难辨交叉纵横,只好统一命名为华新路。不管是随意晃荡的游人,还是慕名寻来的文青,穿过一幢幢老洋房后第一次来到华新路13号时,心中不免被这栋挂着书店招牌的三层小楼激起涟漪。
完 全融入绿叶的网状围栏上挂着绿底白字的招牌,漆着绿漆的店门外摆着数不清的绿叶盆栽,院子里参天的大树下有供人闲聊的木质座椅,围着门廊的水池里游动着条 条金鱼。踏进店门扑面而来的是前台下一排等待挑选的书籍,转身则是一面令人不禁仰望的三米多高的书架。飘着白窗帘的绿漆窗下摆着矮沙发和长桌,运气若好还 会发现一只翘着尾巴的花猫肆无忌惮地走在厦门花砖[2]上。
这样的初次见面,大概可以颠覆一般人对书店的想象吧?

但是近距离接触之后,这美好的外表在我眼里却因那朽烂的内在变得矫揉造作。

今年春节我曾在店内做过6天义工[3],当时只有在任店长没有任何正式员工,因此除了日常工作并无法了解整个书店的运作状况,况且当时的店长还是特别能忍辱负重的类型,怎么可能让我这样对书店抱着美好想象的小义工知道背后的真相。
暑 假,从台湾当交换生回来,反正没修到数学系的课程肯定得休学,于是八月份就开始在书店做兼职。兼职第一个月认识了表面疯疯癫癫内在心肠很好的新店长,还有 义务帮书店运营图书销售的某杂志社编辑陛下,都是很有趣的人。其他员工也都很招人喜欢,挺符合我“遇到好玩的人”这样的入职期望,所以八块九一小时的微薄 收入我也不怎么计较。
但 让我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是整个书店的运营模式。整个店日常能见到的领薪水的员工用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一个厨师,一个咖啡师,一个打扫卫生洗碗的阿姨,一个 店长,三个店员,一个兼职。没有专门的行政人员,那所有的店内杂务(每日收支,换零钱,联系各种供货商,修电脑修网络修水龙头,书籍采购入库,库存整理, 发快递,活动布置场地,对付卫生局检查……)只能由店员承担。店员本来就要招待客人,而且总得下班休息,杂务就变成谁有空谁来做,结果就导致上一个人把事 情做一半就丢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还得重新了解整件事情。这样没有分工的状态导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旧店员相继辞职后唯一留下的老店员成了整个店日常运 营的核心,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涉及执行全都需要她,连放假出去旅游都要被店里杂务的电话骚扰。什么?你说店长哪去了?这就得扯到老板了。
老板[4]之前是做品牌投资管理的,新浪微博的认证是投资合伙人,据采访报道说这间书店是他在厦门找工作室时不小心看上的,便租来当书店了。老板忽悠来了根本不懂书店的股东,因为股东来书店只会以近乎洁癖的眼光检查卫生,不然就是在店内最忙的时段来带朋友来店里的VIP房 间吃吃喝喝开同学聚会。老板领着股东的工资,而且开书店又不是他的主业,只要讨好股东就够了,于是他在店里最关心的也是卫生。买书?不管,陛下开出书单, 老板一边说好好好都买,一边跟店长说不要买太多书。薪水太低?不管,“你知道店里亏了多少钱嘛?”搞得亏钱是员工的错一样。管理混乱员工要离职?不管,反 正能招到人,大不了让义工来帮忙。有一段时间招不到店里洗碗洗杯子的阿姨,结果碗碟都要店员去洗。原来店里有个园丁老伯伯,本来是隔壁别墅的园丁,看店植 物需要照看就过来帮一下。老伯伯很喜欢植物,一个月只有八百块的薪水也无所谓。但老板看不惯老伯伯对待植物的方式,有次甚至让老伯伯去爬树,结果把老伯伯 炒掉了,让根本不懂植物的店员去浇水和修剪植物。老板每次都对来店里的朋友吹嘘什么五十年的七里香,院子里的植物加起来值多少多少万之类的,还不请专门的 园丁来照顾,说什么百度一下不就会照顾了。
有一次一个剧组去店里拍摄,原本说好让剧组给每个协助拍摄的员工200块钱,剧组拍完了却懒得出面去要。跟剧组谈价钱时,一边跟剧组说这是店长定的价就是这么高,不信打电话给店长,一边发短信让店长抬价。店长入职时本想来认识一些出版社的人,老板还承诺什么给股份,结果一个月购书额只有500人 民币还都是去当当亚马逊买的,老板自己都没股份哪里有给股份的权力。后来店长因家里人生病住院抽不开身,让老板好好找个新店长,老板说有困难有书店帮你, 等你家里事情解决了再来也不要紧,结果店里也没帮忙,老板还去打听店长家里是不是真有事。其实现在这个店长已经是第五个了,我春节做义工时的那个店长是第 三任。第三任店长入职的理由很奇葩,就是有次她去店里买了本书,老板觉得她品味不一般就搭讪,然后问她要不要来当店长啊,她看老板长得很帅就答应了。第三 任店长就像大管家一样处理整间的各种杂物,楼梯边那堆旧书背后的标签就是第三任店长一本一本查价格贴上去的。后来美色的力量还是无法抵御各种折腾便辞职 了。第四任店长是被老板炒掉的,当时带第五任店长来看店时对和我一样只干了两个月的第四任店长说只是朋友来帮忙而已。至于被炒的原因我不清楚。
我刚入职时店里正发起一个私人图书馆计划[5],大意就是让人捐30本书给店里,在店里找一个专门的书架摆出来,贴上捐赠者信息并寄一张民国风的捐赠凭证给捐赠者。陛下计划是接受25个人的捐赠,因为刚好二楼走廊有个25格的空书架,结果老板脑袋一拍说50个 人,把店里的空书柜都装满,可其他空书架都在小包厢里,顾客怎么好意思进到有人的房间里去找书。书寄到店里的运费需要捐赠者自己出,捐赠者似乎没有任何福 利只是得到一张花里胡哨的纸,又不像艾胖的借条有炫耀的价值。书寄来后老板也不管如何整理,因为根本不知道这些无法流动的书堆在店里要干什么。老板的意思 似乎只是觉得书架空着太难看就讨些书来摆着,是否外借也不知道。如果顾客只是想来看书,那去交通方便又可外借的图书馆不就好了,何必来交通不便的店里买一 杯三十几块钱的饮料坐着看呢?如果顾客是跟朋友来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聊天,那何必去在意墙上摆着的那堆书呢?陛下提了很多规划,但老板都爱理不理的样子,那 陛下也不想弄这些事情了,何必热脸贴冷屁股。于是私人图书馆现在就是一折腾店员的烂摊子。
陛 下是因为采访认识老板的。采访之后在所就职的杂志上写了一篇比我开头两段还要软十倍的专访,把一些看似缺点的地方都圆了过去。陛下是出版圈的人,不到三十 却似乎对各种书籍了如指掌,在店里随手拿起一本看几眼就能甄别好坏与特质。他拟的书单在店里销量都不错,因为陛下的出现这个店还真的慢慢变得像一间书店 了,有些实实在在有内涵的东西卖给客人,不想原来只有咖啡意面明信片能卖得动。而陛下没要店里一分钱报酬,爱书之人对独立书店总有份难以表明的感情。老板 也曾“允诺”陛下只要辞职来书店帮忙就给他股份,陛下不蠢,但有空还是帮着操心店内的图书营运。说是帮忙,事实上没有他什么都干不成。但陛下也渐渐无法接 受老板完全没有行动力的办事特点,以及对这个店完全不想花心思的散漫。店员都很喜欢陛下,离职的想法也会跟陛下谈,陛下就跟老板说与其等到招不到人了对新 来的员工好,不如直接给老员工加薪。老板不听,陛下看着店员一个一个走掉。店里每周都会在三楼放盗版电影,来看电影的人基本上一个手就能数过来。陛下说其 实应该放一些和书籍有关或者能帮着店内卖书的电影,比如说店里进了写杨德昌的书,那么那整个月就放杨德昌的电影。老板不听,因为每个月的电影单是前图书管 理员在义务帮忙弄的,不用钱的人工干嘛不用?店里有很多供人坐下聊天吃饭的小单间,陛下说要把这些房间弄出特色,比如最大的那间弄成女书房,专门放女性喜 欢的书籍,大概要进一千本书。老板听到一千本书就慌了。陛下还心怀书店出路,觉得独立书店其实可以变成一个平台,店员在闲暇之余经营周边产品,比如咖啡花 房手工艺品之类,把书店的品牌变成一个产品线的品牌。当然这些又都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最后陛下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明明手握大把资源却不好好珍惜利用的态 度,在微博上说了一句“别再去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事情”。老板的回复透露些许慌张,但会不会改变态度则是另一回事了。
个人认为老板对书店的最大贡献是联系了一大堆不可思议的人来书店做活动,比如李承鹏冉云飞张四十三(就是五月天第一任老板)以及某美国驻广州领事馆主任[6]。与其说这是他对这间店的贡献,还不如说这是这间店给的他社交资本:“我有间独立书店,中国最美的哦,要不要去做个活动呀?[7]”最让我震惊的是老板跟某敏感词胖子很熟,这个胖子曾经就被老板带来店里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这样一个“右派分子”,在厦门BRT事件时曾用书店微博喊说让官员下台,搞得公安打电话给店长。但一想到店内所有员工都没有签用工合同,法定节假日加班也没有三倍工资,薪水又低第一个月还扣500,动不动就想开除员工和扣工资,我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政治投机者——这个词,他曾经在聊天时用来形容微博上那些如孔庆东的左派人士。这个老板根本没有一个独立书店店主应有的气质和内涵,我这样别扭的家伙才不愿给他干活。
老板本来说这间店先开三年,要是不赚钱就关了。招店长的信息又开始在微博上转来转去,十一期间店里完全处于缺乏人手的状态。虽然我只干了两个月,有更多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觉得有这样的老板,这间店必死,而且死不足惜。



写于离职后Django  (D不发音) 2013.10


[1]来源请求
[6] 这 个领事馆主任曾在店里介绍过美国独立书店的情况。他说美国的独立书店以及各种小杂货店五金店曾经因为亚马逊沃尔玛百安居的出现倒闭了一大堆,之后人们发现 没有了这些小店整个社区里的居民就没有一个可以进行社交的场所了,而且本地的资金也都被跨国的大企业拿走而无法被本地居民利用。所以人们又开始在邻居开设 的小店里消费,独立书店这几年的数量又多了起来。但这间店的宣传策略分明是景点而不是社区型书店。
[7]此句纯属个人意淫,如有雷同我就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了。

小学生作文 2013-9-21 02:10

当家教,一个很别扭的小学生。
数 学英语我不知道,因为她没在我面前写过这些作业。第一次去时是暑假末,在补所谓的读书笔记,就是看指定的书然后摘抄好词好句。她拿着一本老舍的《猫》,不 知道抄什么句子。我给她找了一句,她别扭半天开始抄。写栏目标题的时候每写一个词就换一种颜色的笔,某个字写错了就把整个字涂成圆圈然后装饰成一个苹果。 我就惊了:“你在干嘛?”她说老师要求的,甩我一张印着暑假作业要求的A4纸。“ps: 要把摘抄当作一种练字的过程,融文字、图案、色彩、版式为一体把摘抄当作完成一件艺术作品。”“那也没叫你写一个字换一个颜色啊!”“哼就是老师要求的不 然又被老师念来念去。”还是继续她的艺术创作。后来猜测,可能是老师解释所谓“艺术作品”的时候用了写一个字换一个颜色的例子……
有 一次写作文,标题是《那一次,我真开心》,而她在写她妈妈早上带她去同安影视城玩的事情。愁眉苦脸地只写了四行,就是妈妈带我去同安影视城然后看到了一个 假雪人。我问她你到底开不开心啊?她说上次跟姐姐去海沧动物园很开心,就想改成写动物园。可是写了一句就又改回同安影视城。我问她早上到底看了什么,她翻 着数码相机里的照片跟我说这个是天安门前的四座一摸一样的桥,这个是穿皇后衣服拍照,这个是在小北京吃糖葫芦,这个是假雪人,这个是骑马,这个是比我帅的 兵马俑。我说这些你都可以写啊干嘛不写,结果她又看着纸愁眉苦脸,问我“一进门我看见”和“我进去之后看见”这两种写法哪个好。我说都一样啊你想写什么就 写什么,她又蛋疼半天要我选一个。我抓起她的涂改带当硬币一丢让她写“我进去之后看见”,她写下去之后又摇头晃脑抓起橡皮擦掉换成“一进门”。写完看见又 卡住不写了,一会翻字典摸相机玩铅笔晃水壶弄手指甲抠脚趾头,一会意淫出一堆与作文无关的五花八门的东西跟我说。这样磨了两个小时之后400格的作文纸才写了一半,没什么开心的事情。也许是她没办法理解这个题目是要她表达自己的开心,也许是她没什么想表达的开心。
我 都没见过她写数学英语作业,说明这两项写得很快可能在学校就写完了,我检查也只发现一两个小错。作文是唯一的大敌,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她写妈妈拍帝王照 那段,思维发散到写母亲与服务员讨价还价这种表现不出“我真开心”的对话去,而我也曾在小学二年级时在一篇看图写话里自问自答图里有几只大雁,至今为此羞 愧得无地自容。写作文,或者说表达,本就是一个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产生了表达的欲望,便自然而然会做出的举动,我无感,为什么要发?我不想发,为什么一 定要我发?小学作文却只是教你要用这样这样的手法,要用这样这样的好词好句写出所谓的高分作文,至于那些表达的欲望呢?回去找父母吧。
至 今我还有依稀印象的几篇小学同学被老师念出来的作文,都是在家里与父母发生了一些或有趣或好玩的事情。而我这样从小在家里自己玩双亲不管的小孩,哪里写得 出这样的东西。在外面和小伙伴瞎混的那些屁事老师又看不上眼,“你怎么天天就是跟这些人踢球啊”,难道我敢写跟他们打游戏玩枪战爬进拆迁的废墟堆探险去没 人的房子里烧火玩这种事嘛????????
这个小女孩,比我小时候还惨。
他 父亲是个土豪,说难听点就是土匪,有一张神似钮承泽但还要凶一点的黑脸。因为跟我爸是好朋友,把我当熟人,才告诉我下面这些故事。他小时候作别人的养子, 五六岁开始做家务,做不好就被养父吊起来打。从小就在外面混,小学没读几年就遇文革辍学了。偷窃抢劫替人收账,被隔壁邻居看做有一天不是打死别人就是被别 人打死的那种人。二三十年前出车跑长途,遇到拦路抢匪只要不超过三个直接抡铁锤干掉。后来在中山路旁的老社区要拆迁盖新小区,住户们按原计划本会搬离到前 埔之类当时看来很偏远的地方,他又出头联合社区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家伙硬是拿到了新小区的房子,一下成了在厦门黄金地段收租的地主,一个月在家翘脚也有上万 人民币入账。前些年养父亲的儿子贿赂司法机构黑土豪的家产,土豪差点败诉,在法庭上直接指着原告说今天要是判你赢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无比暴躁天天想着 去哪里弄汽油炸药报复社会,说什么如果当时真判我输我就直接运几桶汽油从中山路坡顶滚下来把中山路全烧了,陈水总烧BRT算个屁。这样的土豪,充满暴力倾向又脾气暴躁,娶了个老婆也是没读书加脾气暴躁,教育子女只知道给我考100分回来,不然少一分就打一鞭子。他俩的大女儿是从小被竹条打到大的,经常不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先一顿打,心灵受冤枉肉体还被折磨,早就在日记里写下“等你老了让你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而小女儿房间里的小黑板上贴着“死XXX(父 名)我长大后,挣钱买东西都不给你吃饿死你”这样的字条,土豪也跟我说过严厉一点不要紧不听话就给她揍下去这样的话。可小女孩分明还在没心没肺的年纪,不 像姐姐那样早已封闭心灵,心中仍渴望与父亲交流,有一次还告诉我“我们家昨天去商场博饼,我心里觉得爸爸会博到状元,结果爸爸就博到了,我好开心。”
土 豪像我爹一样没读书,哪里知道小学这些屁分数一点用都没有,数学从九十几分变成八十几分就大惊小怪,其实我发现她只是写完卷子不检查而已。小学就前前后后 请了三四个家教,每个都说她写作业注意力不集中。个人认为这是因为只要她不写完作业土豪就不让她出门玩,于是整个暑假只能窝在家里坐在课桌前跟自己玩导致 的。她根本不觉得课桌是专心写作业的地方,完全就是她每天胡思乱想跟自己玩的位置。土豪让我想个方法让她改掉不专心的毛病,我觉得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似 乎那个时代大部分的大人,都只是把生小孩当成理所当然不容辩驳的传宗接代罢了。既然小时候是被打大的,那现在把小孩打大也没什么问题。生活已经如此艰难, 还管那么多小屁孩的事情干什么。而现在有许多土豪家长送小孩去各种特长班,争着给老师塞红包,什么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根本不把小孩当成一个即将形成独立 人格的个体,完全不尊重小孩的个人意愿。那学校的老师呢?大部分也只是赚薪水的教书匠罢了,掌握充足资源的重点中学招老师也不会去考虑这个人有没有当人生 导师的潜质,能让学生出分就够了。我是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两个好老师,潜移默化改变人生轨迹的那款,但这样的老师太少了。我本有志去当一个这样的老师,可 是教师行业水好深不敢轻易尝试。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悲观。现实已经如此艰难,而当我发现这个社会对待未来竟是这种态度,我就再也乐观不起来了。


2013/9/21


对了推荐一部电影,讲美国中学老师教差班生写作文的
《自由作家》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945253/

这是一部我看完了便买下英文原著但是一直没空耐心看的电影= =

我写不出中肯的观察 2013-8-2 14:57

1

深夜,巷弄平房后的天空被101大楼突兀地划开。阿嘉跨上后座上捆着行李的机车,琴袋却从肩上滑落。叉腰自忖后,他下车捡起琴袋,粗暴地掏出一把黑棕色哑光电吉他,喊着“我操你妈的台北”将琴砸烂,发动机车,回到恒春古镇。
这 是《海角七号》的开场。在电影里,日本歌星到垦丁开唱,恒春镇代表强烈要求暖场时要用当地的乐团,可小小的古镇哪有什么乐团。镇代表十分坚决,开大会召集 乐手,虽然过程曲折但还真组出了一个在最后演出能让观众喊安可的杂牌军。主唱便是上文里的阿嘉,曾经在台北写歌玩乐团。吉他手是交警,贝斯手是推销员,鼓 手是机车修理工,键盘则是在当地教会弹琴的小学生。虽说这只是电影,但在台湾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真的大到让观众可以接受这样的设定么?
今年(2013年),《谁说台北不是令人向往的城市》[1]发行。这张EP收录了五首台北独立乐团创作的作品,而乐手们都是都市上班族。比如其中的喵济功德会乐团,乐团成员除了婚礼歌手和音乐老师之外还有业务工程师,服装设计助理,面店老板,业务员和翻译。而这些作品能在四百多首歌中让超级音乐制作人钟成虎[2]选中,想必都有很高的水准。
如果台北的例子不足以说明问题,那就换一个地方。台东都兰,一个人口不到三千人的东海岸小村子,却有个由停产糖厂改造而成的艺术村。抛开木雕手工编织等各种原住民风格艺术品不说,厂内cafe每周末的Live music演出便足以让人惊叹这片土地的文艺气息。除此之外,都兰糖厂cafe每周还会设立一个自由歌唱日,只要你有勇气便可使用台上的麦克风及乐器。我有幸聆听了一次自由歌唱日的演出,台上都是些当地的年轻人,演绎流行的歌曲,弹唱自己的创作,自信而快乐,令我动容。
我曾以为这些有才华热情能创作享受音乐的人们离自己的生活很远,但元智大学流行音乐录音社完全颠覆了我的成见。这个小小的大学社团里有政大金旋奖[3]得主,有词曲创作公司的签约作者,甚至有红到全世界的小胖林育群。而元智大学持续了好几年的高品质毕业歌[4]也都是由社员独立制作的,作品的精致程度让人根本不敢相信元智是个工科学校。他们并不是什么音乐学院专门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即使小时候学过乐器,也只是在普通大学里跟大家一样读书考试玩社团的学子而已。除了流行音乐录音社,元智大学一共有八个音乐性社团,这八个社团在今年5月末举办了一场《长途八社爱无限》联合音乐会,水平高到我愿意付演唱会摇滚区的票价来听这场免费的演出。请原谅我的无能只能从侧面来表达我的惊叹,但这样的学校社团演出在大陆是绝对想都不敢想的。
其 实在台湾,音乐性的社团在中学便已生机勃勃了。今年元智毕业歌的词曲作者曾维梃在高中时是便是热音社的社长。我在垦丁时遇到了一个正背着吉他骑机车环岛寻 找灵感的音乐人王上颉,当时他在背包客栈里为另一旅者的词谱曲,一个小时后便完成了一首新歌。仅仅刚大学毕业的他,就已经在海边的卡夫卡、河岸留言[5]进 行过演出,但几年前他也只是个在吉他社里学吉他的高中生。我在台南时,台南女中和台南一中的社团正在火车站前宣传自己八月份的演出。后来上网搜寻,发现台 南女中吉他社居然准备发行一张创作专辑。台湾资深音乐人陈建骐老师也在一场讲座中,坦承自己在高中话剧社担任音乐设计的经历是他从事音乐工作的开端。一群 有才华热情的年轻人通过社团聚集在一起,发生化学反应之后迸发出来的不可想象的创造力,便是台湾乐坛人才辈出的源动力。
近 年来,大陆制作了许多大型选秀节目,灯光舞台等硬体设施令人震撼,甚至红到了对岸。但大部分选秀出身的歌手在一两年之后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唱的也多是港 台的曲子。陈建骐老师认为,选秀节目其实只是个热潮,很难为流行音乐留下一些什么,因为这些人只是在唱已经有的歌曲,他所有吸引人的点在节目里就已经被消 费完了。如果他讲完自己的身家、一路的挫折之后并没有自己的创作,没有更多的东西给观众,没办法维持观众对他的好奇,那即是过后出了唱片也不会造成多大的 轰动,转眼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了。文化部长龙应台答复媒体关于“我是歌手”爆红的看法时表示,台湾歌手在大陆的爆红更证明了真正的深度美学培养是需要时间、 环境和土壤的。比起灯光舞台等华丽的一面,保证音乐源源不绝的原创力则更为重要。政府需要做的便是创造一个鼓励并能带动原创的环境,保住整个音乐产业的火 车头,让原创源源不绝。
这 些音乐诞生于仅仅两千多万人口的台湾,却引领受众高达十几亿人的华语乐坛潮流长达几十年。是剩下的十几亿人没有才华么?那这些本该被看见听见的才华到哪去 了呢?喊出“我操你妈的台北”的阿嘉曾经怨叹说:“可是我过了十五年,还不是一样失败,可是我真的不差!”才华无法被欣赏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但更糟糕的 是,不差的阿嘉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差。
不过,需要合适土壤得以发芽壮大的,又何止是音乐。


[5] 台北的live house,已成为台湾独立音乐的发源地。

2


高中我第一次看《海角七号》时就像在读一首很朦胧的诗,似乎是在讲一个奇奇怪怪的爱情故事,不明白导演到底想表达什么。去台湾呆了一个学期后再看,才明白这部电影为什么在台湾票房那么高。

这根本不是一部爱情电影。

————前方严重剧透警告——————

片头,紧跟在“海角七号”标题之后的画面便是在巷弄中遥望台北101大厦的夜景。男主角阿嘉推出一辆捆着行李的机车(摩托车),砸烂了一把电吉他,然后画面开始随着主角的骑行不断变换。这些画面没有任何提示的字幕,因此大部分不熟悉台湾的观众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画面分别是台北西门町,高雄连接屏东的双园大桥,台26线的海景,恒春古镇的西门城墙以及其它我认不出来的地点。认不出这些地点,便不可能知道男主角是个从台湾最南部的小镇来到台北讨生活的年轻人,也不可能明白这三分钟里阿嘉砸琴时那句唯一的台词——“我操你,我操你妈的台北”——背后所传达的信息有多么重要。

在 恒春住民宿时,老板的老公周大伯告诉我虽然台湾目前有五个直辖市(分别是台北,新北,台中,台南,高雄),但之前各种资源都一直集中在台北,所以城市之间 的发展很不均衡,并不像日据时期一样均衡发展。为了台北较多的工作机会与较好的文化环境,大量的年轻人往台北聚集寻求发展,这样的故事在吴念真叙述老台北 的书里有很多。电影中阿嘉跑到台北做音乐,结果在地下乐团当了好几年主唱吉他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才愤然砸琴离开。如果观众从这开头的三分钟看不出阿嘉的 “北漂”经历,那之后阿嘉的很多行为都是莫名其妙没有办法理解的,比如海选乐手时上台solo完把吉他往台下一丢就愤然离场,以及送信时的一脸肚烂(台语,很不爽的意思)。

电影中,曾在台湾上学的日本模特友子被台北的公司临时更改行程去监督乐队的工作。乐队练得一团糟,友子却告诉公司团练得不错,自己心力憔悴地催促练团,结果跟还在肚烂做事散漫的阿嘉起冲突,满心的积怨在一次酒醉后爆发,来到阿嘉家门口发酒疯。“你为什么要欺负我?我一个女生,离家那么远,在这里工作,又那么辛苦,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友子醉醺醺地敲打着阿嘉,而阿嘉当年在台北时,又能在酒后敲打着谁说出这番话?

吉 他手劳马,原住民,曾在台北当迅雷小组,类似于特警,有时候早上出门晚上就回不了家。他妻子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劳马有次出勤,从三楼摔 下来伤到脊椎,在医院躺了半年后调回家乡在恒春镇当普普通通的交警。宴席上酒醉后四处给别人看他和妻子身着原住民服装的合照:“这是我的鲁凯公主,长得很漂亮吼?如果你有看到她的时候,告诉她,我已经不再卖命了,我已经回来当一个安分的小警察,好不好?”原住民长期在家乡缺少工作机会只能去大城市讨生活,不知道这个背景的话就没办法明白这个角色设定的良苦用心了。

而黑帮老大气派的恒春镇代表,十分看不惯年轻人都离开家乡去大城市打工的现象:“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整个恒春放火烧掉,然后把所有的年轻人,全部叫回家乡,重新再建,自己做老板,别去外面给人打工!”对于外地人来恒春投资,却不给在地人提供工作机会的现象也十分气愤:“什么地球村?你们外地人来我们这里开饭店做经理,土地也要BOT[1],山也要BOT,连海都要给我BOT。那我们当地人呢?都去外面给人家打工就好了。这样还有像住在同一颗地球?”我第一次看时完全不懂这些,因此也不明白代表为什么吵吵闹闹执意要求演出使用在地的乐队暖场。(此段里的台词都是台语,翻译成中文后气势大减,听不懂台语的人怎么可能切身体会这些台词所传达的情感,而这片子里几乎有一半的台词都是台语)

电 影里通过细节来传达一定声音的设置其实还有很多,比如客家人马拉桑的辛勤工作,主要演员原本都是音乐人,《野玫瑰》这首歌的多次出现等。导演不可能在电影 中跟观众解释这些细节背后的背景,而大部分大陆观众是不可能了解这些背景的。因此完全不难理解豆瓣上出现“除了那几封信,其余不足观”、甚至谩骂此电影一 无是处的热门短评。

这根本不是一部爱情电影。

也根本不是拍给大陆人看的。


[6]BOTbuild-operation-transfer,建设-经营-移交,是台湾很常见的外资投资模式。台湾高铁,高雄捷运,台北101等都是BOT模式的著名例子。


3


我会关注起台湾音乐,完全是因为陈绮贞。

我 从初中才开始听流行音乐,但也只是在盗版的帮助下听听而已,连去深入了解歌手的想法都没有,根本无法理解追星这样的事情。那段时间听的不算多,但也不少, 主要是华语歌,渐渐养成了一对口味刁钻的耳朵。许多我觉得音色不错的歌手,有时一张专辑里让我喜欢的歌却只有两三首,自以为是因为那些歌手并没有创作,只 是在唱歌而已。

高二时偶遇陈绮贞的第五张创作专辑《太阳》,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她的专辑。听完之后就惊呆了,每首歌都让我如此喜欢的专辑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后便找出陈绮贞之前的所有专辑来听,越听越喜欢,但也只是听觉上的喜欢而已,根本算不上所谓的粉丝。

高考之后,鬼使神差地看了陈绮贞的一张影音出版品《sixteen days》,这部五十几分钟的片子纪录了她第四张创作专辑《华丽的冒险》的录制过程。传统的专辑录制方式是在专业录音棚里分别录制乐器与人声的音轨,之后由软件剪接叠加而成。陈绮贞和她的伙伴们另辟蹊径,用16天的时间,将淡水一间躲在菜园树林里的普通水泥房改造成了一间录音室,所有乐手在里面同步演奏,就像在录制现场live演出一样每首歌只录制一次,并没有音轨编辑的步骤。这在当时是很前卫的尝试,但这部片子吸引我的并不是这种专业方面的东西。

绮 贞、小虎、建骐、奇哥、卷毛、肯尼老师这些看起来像大人的人,在镜头中一个个都真实单纯得像无忧无虑的小孩一样。叼着零食在弹奏中随着音乐摇摆,跟着鼓点 跳一些奇奇怪怪的舞步,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晒着冬日的太阳,互相调侃扯淡之后前仰后合,在镜头前搞怪卖萌耍宝,有人弹错时所有人抬头会心一笑,甚至在某人完 全不知道的时候关灯端进蛋糕唱起生日歌。看似轻松随性,但他们对待工作完全不马虎。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每天第一个到达场地,每个人都尽量挖出自己最棒的东 西,力求完美。就这样,他们在一个“蛮好玩的地方”“自由自在的开心”地录出了一张销量不俗、后来也获得了金曲奖的专辑。这种团队协作的融洽状态是我无比 向往的,但还不是这片子最打动我的部分。

我没有要传达什么,我只是要抚平自己来回在深层的恐惧,和极度的愉悦。在那样的界线里面,我想让自己看到,喔~原来这段时间,我的转变就是像这张唱片这样子。”这是绮贞在片子里的自白。她平时会独自思考很多东西,然后用音乐的方式把这些想法表达出来,并没有什么商业考量或者想要去迎合大众的想法。“我就是那种,我不喜欢做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有人可以去逼我去做这件事情。所以最后我的结论就是,反正我就是做我高兴的事,最好这些事还能够支持我过日子,还可以生存。” 她就那样平静地说出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而且她真的很有才华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从她的创作中可以感受到她背后其实非常厚重的自我,而事实上只要花精力 仔细挖掘找寻便可以在她身上发现很多可以引起共鸣的思考。然而最让我感动的,是绮贞这样才华横溢个性鲜明又完美主义的创作人,可以找到一群志同道合默契十 足也同样才华横溢的音乐人一起工作,并不会有那种“比作品本身被否定还要难过”的孤军奋战的挫败感。天啊,这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活状态了。

于是我变成了一个脑残粉,毫无顾忌地向世界宣布“没有当过脑残粉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小 清新”这个标签现在似乎已经牢牢地贴在陈绮贞身上撕不下来了,但“小清新”这个已经被滥用了的词到底指的是什么,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建骐老师觉得这其实是 一种生活态度:一个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敢于表达自己经过思考之后的想法,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并不需要为了国家民族或者大环境牺牲自己。这样的态度渐 渐地成为风潮,所以那些被形容成“小清新”或是“文青”这些独立音乐人受到了追捧。与其用“小清新”来形容,我觉得用独立音乐这个词更恰当。

既然偶像喜欢独立思考,那脑残粉当久了之后也难免会跟着思考很多相关的东西。自学了一门乐器,一些乐理,粗略地涉猎了一些作曲编曲的知识,更加切身地体会到做音乐是一件多么奇妙和需要才华的事情。也难免会想,为什么台湾能出一个陈绮贞?

我承认,这个疑问是我去台湾当交换生的主要原因之一。


4


上段里的小虎,便是《我写不出中肯的观察》里提到的超级音乐制作人钟成虎,也是陈绮贞的男友。他同样是个特别热爱音乐,但不怎么计较商业利润的音乐人,因此才会有《谁说台北不是令人向往的城市》这张EP的诞生。录制这张EP仅仅是因为他前阵子买了一批录音器材,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到可以帮独立乐团录音便决定去做了。而EP里的五首歌,是从一百个报名乐团的四百多首歌里挑选出来的。天啊一百个团。

在《见证大团》[2]开播的记者会上,伍佰说台湾现在差不多有四千个乐团,很夸张的一个数量。假如每个乐团写十首歌,那就有四万首新歌,而这些创作怎么让大众听到呢?于是Streetvoice街声[3]推出了《见证大团》这个节目,将45组 创作乐团和歌手的演出用七台高清摄影机拍摄下来,配合演唱会收音级别的专业录音,制作成节目在电视上播出。播出时间为周一至周五的午夜十二点半,避开家庭 看电视的高峰期,使得喜欢独立音乐的年轻人能不受干扰地与这些音乐独处,即便错过了播出时间也可以在网络上看到完整的节目。除了音乐演出,节目里还会询问 每组音乐人十个问题,对我这样没有什么音乐鉴赏能力的门外汉来说,比起音乐本身,音乐人对这些问题的回答能让我获取更多的信息。

一句话描述自己。”这句话可以很直接地看出每组音乐人的风格。有些乐团只回答一个字“帅”,而有些回答则饶有趣味得多。比如蔡健雅的回答:“过度好奇,喜欢过度分析的一只住在母狮子身体里的小绵羊”,以及黄玠玮的回答:“我觉得一个人很难用一句话去形容,因为人是很复杂的。所以光是用一句话是不够去形容一个人的”。与此类似的问题还有“在你心里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撼动的价值是?”,“如果联合国发布,外星人就要来了,你第一个念头会是?

这十个问题里,也有分量很重的。比如“对台湾音乐在媒体环境的看法?” 谈到这个,大部分音乐人都愤愤不平,觉得媒体缺乏音乐方面的专业知识,报道抓不到重点只能跟着主流唱片走,而且并不关心音乐本身做得好不好,也不在乎一张 专辑想要传达的思想,反而将报道的焦点都集中在绯闻八卦丑闻或是商业代言之类的娱乐部分,音乐部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在众多埋怨的声音中,Finn的合作者小李老师提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问题:“这是媒体的问题,还是阅听人的问题?”毕竟对于市场化的媒体,收视率是节目无法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

相比于众人一致的愤愤不平,“音乐人在这个环境最缺乏的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丰富得多了。很多组音乐人都提到了钱,川秋沙认为:“这个钱不是说你赚到的钱,而是这个市场里面流动的资金有多少。”如果做音乐没办法赚钱,音乐人就没办法把做音乐当成一种生活的方式。而安妮朵拉认为缺乏的是爱听音乐的普罗大众,这一点可以解释资金的缺乏。STAYCOOL进一步补充了安妮朵拉的观点:“我们老大曾经讲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如果一个上班族下班跑去打麻将,大家不会觉得怎么样,大家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跑去玩乐团,大家会说你吃饱太闲。’总之最缺乏的就是国民的水准。如果每个人的水准都跟我们的差不多,那我觉得我们音乐人真的是如鱼得水一样。”激肤乐团则将其上升到了文化层面:“我们之前呆在国外表演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些有阿公年纪的人,身上有刺一些小小的刺青,穿一些乐团的T恤, 你会觉得那是他那个年代的象征。国外也会有一些街头艺人拿着自己的乐器,三更半夜在路上敲敲打打也不会有什么噪音问题。每一个城市不一定都是相同的,可是 我觉得在台湾很多表演的地方,大部分遇到的都是一个噪音的问题,大家可能会觉得说:‘诶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吵得要命。’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跟音乐文 化有很大关系的问题。如果说我们的父母或阿公阿嬷那一代,大家都觉得这样的东西是稀松平常的话,这样子也许音乐的多元性或者各方面表演的接受度都会比较 高,会更完整一点。

另一方面,还是有很多音乐人觉得应该从自己身上找缺点。乱弹阿翔觉得:“最缺乏的是音乐人本身的创作,有好的创作舞台是不会不见的,它永远在那边,环境里面随时随地都是舞台。那我觉得做音乐人最骄傲的事情是,我们有很多人爱听你的音乐,借由这样子我们去改变这个环境,而不是一天到晚在说环境不好啊什么东西不好。”灭火器则认为环境不好的话就靠自己去改变环境:“我 们其实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自己本身的动力。你的行动力有没有办法去做你想做的。我们觉得环境不好,就去影响别人,多做一点,让大家觉得我们一起来做, 这个环境一定会变好。这样就够了。而且我觉得这种想法应该运用在台湾所有的次文化方面吧,因为台湾对于次文化这块感觉就是你今天是次文化你就是坏小孩,这 种错误的观念赶快结束吧。”萧贺硕说她不会去想他们在这个环境里缺乏什么,觉得尽量把自己的天分发挥出来,让这个环境听见自己就可以了。不过我觉得最有趣的一个答案是马念先的:“对自己的认知。不只是音乐人啦,我觉得很多产业其实都搞不清楚自己应该要做什么或者会做什么或是想做什么。

至于这些观点孰是孰非,我就没有能力判断了。其实孰是孰非并不重要,在我看来,观点能表达出来,让在乎音乐的人听到,并引起他们的思考就已经足够了。

见证大团墙内观看地址

一个音乐人及创作人发布作品的网络平台,发布者也可以在上面经营自己的社群


5

在台湾,我见到了送小孩子学琴,结果自己也跟着学了起来的家长。见到了年到中年,却挤出时间练习一首曲子,只为完成自己音乐梦想的母亲。见到了毕业后当了工程师,却丢不掉对吉他的热爱,放弃工作独自创业教授吉他的前吉他社社长。见到了心血来潮,便购置设备将咖啡厅打造成livehouse的老板娘。见到了凭自己兴趣选择儿童文学专业,每个月用一半生活费支持独立乐团,自己也抱起吉他试着创作的女研究生。见到了每一间livehouse的 宣传单上,都列得密密麻麻的演出安排。见到了在回家电车上,带着乐器讨论乐队事宜的长发光头音乐人。见到了在威秀广场上,表演爵士鼓技次次都吸引一大群路 人围观的青涩少年。见到了因共同喜爱某样乐器而相识,之后开了一家咖啡厅作为地区级乐器社团活动地点的夫妻。见到了每届毕业歌都由学生百分百自制,拥有八 个音乐性社团的工科大学……这些所见所闻,让我觉得台湾是一块孕育音乐的完美土地,可是看了《见证大团》,我才知道本土音乐人们对这个环境还有很多不满。
作为外来者,我写不出中肯的观察。

自从我成为脑残粉,对音乐圈的关注就只聚焦在陈绮贞身上了。失去了听新歌的动力,也没有了解其他音乐人的耐心。我不知道陈升和伍佰为什么在台湾音乐圈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不知道第24届金曲奖四大乐团的演出背后想表达的抗议,不知道对独立乐团们影响很大的1976和浊水溪公社到底做了什么,不知道从罗大佑时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台湾流行音乐史,不知道崔健领军的那个摇滚时代,不知道最近在大陆四处举办的音乐节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大陆目前活跃的独立乐团有哪些,不知道更多值得我知道的东西。
作为圈外人,我写不出中肯的观察。

外 来的资金不知道当地人对这片土地的情感,只顾自己的利益,所以《海角七号》里镇代表怒吼着想把恒春镇烧掉重建。大陆的影迷不知道台湾正在经历的一切,只用 自己的经验来评价电影,所以写出不足观的差评。空降的外来政权不知道当地民众的具体情况,以高傲的统治者心态残暴对待本土居民,所以发生了雾社事件和二二 八事件。

柴静曾经说过:“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塑造自己,人想要去遮盖那些不利于自己的事实,人想要对他人做出评价,人们想要说:‘我是正确的以及为什么我是如此正确。’” 这也许与懒惰一样是人类的劣根性,只能通过教育才有可能改善,不仅仅是学校教育,还有个人面对一些事件的反思。许多争执与混乱,甚至国际纷争,归根结底都 是因为当事人妄下判断而不自知,或者是知其不妥却懒得停下来好好想想。而一个人对外界的认知是建立在对自己的认知之上的,因此乔帮主“Stay foolish”的告诫大概有这样一层含义吧。


2013.06~2013.07

懶惰 2013-5-6 20:39

来台湾两个多月,了解了一些事情,却发现更多未知的区域。这使得我根本不敢写任何关于台湾的文字(最多写点游记), 一直处在一种“感觉看了很多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这是一种挺不舒服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里碌碌无为,虽然事实上这样的阶段难以避免。在这 探索未知的过程中,多次意识到自己体内蠢蠢欲动的惰性,也有被惰性完全控制的情况出现。其实写此文的想法早就出现了,与其说是一直在酝酿,还不如说是一直 懒得写。

16days,绮贞第一张影音出版品,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很难买到了。找这种东西最快的方式当然是去淘宝之类的网拍网站,虽然比原价贵100台币左右。鉴于在二手碟店和诚品扫荡的经验,我大概是没办法在实体店找到这东西了,于是找了个卖家看存量有7就懒得问直接拍然后去邮局汇款了。结果几天后卖家跟我说没货让我给他个账号退款。我TM一交换生哪里来的账号啊,大陆的银行卡又不能用,又没有熟到可以帮这种忙的local朋友,让卖家直接寄汇票给我结果一个星期后再联系她说太忙忘了。最后弄了个邮局的账号了结此事,回头一想不就是跑一趟台北去移民署弄个统一证号&50台 币刻个印章然后去邮局开个户么,怎么就把自己弄得心情那么差还给卖家发了封语气不怎么好的邮件?大概是因为身边交换生没人开过户,完全是自己探索未知领域 (特别是办手续这种事)会很烦躁,而且抱怨自己怎么没跟卖家商量好就汇款了。其实最终的原因,是自己懒得去收拾这烂摊子。
最后我还是买到了16days。一个没有入场资格的少年,却在女巫店门口蹲点的几个小时里有幸问了煜爸几个问题,然后就去院子咖啡以原价买到了!两张!。我要是懒得去女巫店门口蹲几个小时,怎么会碰上这样的好康。

注音符号,也就是小时候在新华字典里见过的奇怪符号,因为台湾人打中文都是用这个所以我一直想了解一下。明知道找本字典或者上网一搜就有,还是一直懒得找。春假在小琉球的民宿里碰到一个带着笔电的local游客,于是让他指着键盘告诉我注音符号的排列。后来有次在网吧里过夜,试了下使用注音符号的输入法,虽然完全不认得键盘上那些符号,但也打出了“早安台北”这四个字,虽然用了好几分钟。其实注音符号这件事哪有那么麻烦,上课随便叫个local给我写一下不就好了。可是在我眼里,搭讪陌生人这种事总是比google来得“麻烦”或者说“困难”。我总是尽量独自解决问题,可能是怕麻烦别人。其实最终的原因,是自己懒得去处理人际关系。
懒得处理人际关系,便很少主动与人交往。因此可能造成的损失,只能怪自己懒惰。

带 了本微观经济学原理来台湾看,然后选了门宏观经济学。其实自己看书比听课效率高得多,上课讲的东西很容易还没想透就过去了,而看书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 来。花了两个月把微观看完后,一想到反正宏观有老师讲就懒得自己找书看了。明知道勤奋一点能学到更多东西,就是懒得去学。
其 实经济学如果不涉及数学证明只考虑那些基本原理的话其实没什么难度,老老实实看书完全能看懂,但是不看书就肯定不懂。这就有点像三观道德人生之类的东西, 老老实实仔细想一想都能想明白,但是不去想就是糊里糊涂的。但人总是懒得想,所以宗教以及陆琪这种直接告诉你该怎样怎样的东西就有存在的意义了,虽然没多 少逻辑还可能前后矛盾。
懒得思考的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总是急于下一些结论,还一直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因此我对某陆生来台一年所写的书中的大部分观点不以为然。其实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影射自己的情况,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表态了,不然就是在黑自己。

口袋妖怪,这个有记录可查的游戏时间都至少有2000个 小时的游戏,我又捡起来玩了。我承认是因为我懒得干正事又懒得找新游戏。游戏说到底只是个消遣,虽然比看剧什么的更主动使用大脑。我觉得最没意思的消遣就 是看那种几十集的母语狗血剧情电视剧和几百章的母语网络小说了,完全就是在被动吸收一些没用的东西浪费生命。可这些东西的存在,就说明还是有很多人懒得去 找一些高级一些的消遣。说别人不好,那我就来黑自己。我玩口袋的几千个小时用来看电影可以看上千部,用来看书可以看上百本,成为电影达人或者阅读狂人,总 比成为口袋妖怪大师有用一点吧?

其实上面所有的懒惰,都可以换成另外一个解释,就是没有兴趣。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一句“没兴趣”就能搪塞的,比如懒得学习。据说(你看我用据说这个词,说明我都懒得去考证)知乎有一神句:“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不过兴趣确实对摆脱懒惰帮助很大。那到底是应该努力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还是努力地摆脱自己的懒惰呢?
好懒得想这个问题啊。


Jungle
2013.05.06

一个脑残粉的自我修养 2013-4-22 22:19

作为一个不甘于每天随随便便 过、自己三观和人生算是考虑出了一点点眉目的家伙,为了不让自己的生命浪费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习惯性地(或者说本能地)眼光挑剔,因此能让我提起兴趣的 东西如此至少,至少最大众的美食都不在此列表里,于是我对那些能让我感兴趣的事物充满了狂热。这种狂热是无法用逻辑来解释的,它只能成为一个公理,也就是 说可以从“我对它感兴趣”推导出其他东西,但不可能从其他东西推导出“我对它感兴趣”。比如说“我是陈绮贞的脑残粉”可以解释我愿意晚上只睡3个小时清晨6点就起床赶去机场花两三个小时等她出现;也可以解释即使没有票也愿意下午5点就到一间livehouse里看演出的场地等绮贞到场&在门外站着听彩排&看有票的金手指们进场&辨认从门缝传出的歌声最后再目送绮贞在午夜时分上车离开。但是我完全不能解释为什么我是陈绮贞的脑残粉。我可以说我觉得她声音好听&写的词我看不懂&16days of adventure满足了我这个理想主义者的一切奢望……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说简单一点就是,我喜欢你这个事实是无法解释的。

我喜欢你,所以我在从事与你相关的活动时能够得到满足,比如说看你的文字,听你的歌声,弹你的曲子,寄你的明信片。但是我不能要求你满足我,因为你不一定喜欢满足我,而且我有节操。所以我其实不应该向你索取签名,不应该请求合照,不应该奢望握手,除非你愿意。
但是索取签名的欲望很强烈怎么办?
讲一个故事。煜爸,被台湾陈绮贞歌迷尊称为会长的中年发福男子,今年已经是第四年进不去女巫店了。女巫店的入场资格是在网络上设定开放时间之后公开抢的,仅仅50张的数量一秒之内就没了,如果没有抢到,即使当天有人没出现,场内的位置即使空着也不会让没抢到的歌迷进入。但即使无法入场煜爸还是会戴着那顶因《旅行的意义》而成为图腾的机车帽出现,带着一大箱准备散发给歌迷们的纪念品。今年女巫店,开唱之后还有5个人没来。女巫店和添翼的员工,甚至绮贞本人都认识煜爸,于是门口的工作人员就偷偷问他要不要进去。女巫店演出,票价450台币,跟绮贞的距离最远都不到10米,是每个歌迷梦寐以求的场合。煜爸没进去,我觉得肯定是怕我一个人在外面无聊(滚。
也许煜爸明白,对规则的破坏,可能会给绮贞带来困扰。他如此地爱她,宁愿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也不想给绮贞带来困扰,即使这个困扰都不一定存在。
谁让你喜欢人家,自己又没能力。痴心妄想什么的最麻烦了。


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我不喜欢。真是真理。
最近又发现一个神姐姐的博客,就是那种才华侧漏到连“求交往”这三个字都不敢想只敢膜拜的神姐姐。但是这些神姐姐哪里可能会理睬我这种小弟弟,她愿意写出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让小弟弟我见识那些人生赢家的人生已经非常感谢了。
另一个问题就是,我希望我喜欢的人喜欢我什么?“他会带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好体贴对我真好”。我觉得吧以这种理由喜欢上一个男生的女生我大概也不会喜欢。“恋爱是共同成长,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样的观点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好几对让我一直相信爱情的绝配couple都验证了这一点。鉴于自己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状态,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持有什么样的心态。

诶这篇题目不是脑残粉么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Jungle
2013.04.22

书店六日游 2013-2-19 02:02

已经不记得是在什么情况下得知 @不在书店的,当时非常费解一家书店居然敢开在那种小巷子里,不怕没人去么?12年暑假,凭着儿时四处探险留下的依稀记忆在公园西路旁的巷子里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店址,结果屋内店员比顾客多的冷清景象把我吓跑了。
重新关注起书店是因为这个,当时就吓尿了。作为一名微不足道的债主,我非常好奇此书店有什么独特之处,便开始在微博上关注。@oncebookstore 这个账号的微博特别嚣张,于是更加好奇这家书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春节前书店发布了招义工的信息,反正离家那么近,那就去呗。
大 年初三,所有的店员都还在放假,只有店长和我们几个义工应付着数量众多的客人。店长是位大姐姐,就像管家一样熟悉整栋三层别墅的方方面面。这三层别墅与其 说是书店,还不如说是摆了很多书的咖啡厅,做义工基本上是在点单上水收杯子洗盘子。春节期间出现的大量人流吓了我们一跳,高峰时店内都没有座位容纳继续涌 入的客人。我不知道这一大堆游客是慕名而来还是怎样,不过经常可以在店内听到围墙外不同口音版本的“那个是什么字啊,哦不在书店,怎么少一点啊”。有时我 们会卖乖地指正客人:“其实少了三点”。每天的收入里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卖书所得,人们似乎更愿意掏钱在书的包围中喝几口咖啡拍几张照片,而不是掏钱买一本 书回家咀嚼几天。想到独立书店只能靠卖饮品来维持,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见到了神出鬼没的老板,也就是@oncebookstore的 真身。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一些话题,我也暴露出自己平常露出了也没人理以至于懒得露出的“愤青”一面。也见到了被老板带进店里的老艾和艾老,当时我非常费解 原来摆在店里显眼位置的那本《此时此地》怎么就找不到了。这个吐槽春晚都能被禁言的老板身上实在有很多谜,我是无力弄清。
既然是咖啡店,必然有做咖啡的人。这个梦想开咖啡店的女生原本也只是义工,后来成了兼职,这6天 的饮品全是她做的。虽然自称不喜交际但话也是比我多,没有那些与她闲聊的时间我肯定会错过店里的许多故事。义工里只有我一个男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 义工里有一个女生是因卤猫画展而喜欢上这个书店,有一个阿姨平时在广东春节才回来,有一个女生很强势让我略不敢接近,还有一个北大光华的姐姐只来了三天就 回北京上班了。这个姐姐写得一手好博文,好到让我想找她签名,可惜她走了我才看到她的blog。在一名好博客收集癖患者的眼里,白干6天活换一个博客真是大赚。报名当义工时完全想不到会有如此收获,这让我再次五体投地屈服于世事的奇妙。
店内有两把旧吉他,一把电的,弦已锈迹斑斑;一把木的,断了两根弦。我很早就在觊觎这两把琴,想拿来弹看看。最后一天客人很少,于是我花了很多时间给琴调音、用自己弹ukulele的经验拨弄着两把古董。我不知道写这段干嘛,但我就是想写。
在书店里呆的30+个 小时里肯定不止这些事情,比如晚上打烊后在门口抬头看见的明亮猎户座,比如那只无比嚣张的伪店猫,比如那个打碎的茶杯,比如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客人……这 种与各种可能性拥抱的经历确实很像一场旅行,还不用花钱。书不会消失,可以留着以后看,但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半夜下雨了,不知道二楼大阳台的桌椅有没有在打烊前搬到屋檐下。




Jungle
2:00 a.m.
2013.02.19